转眼间，长高，换学校，女儿上初中了。但，自幼对小动物的喜爱，一如既往；受父母规制，养宠物意愿，同样终未成真。父母说辞，当然冠冕堂皇。比如，暂住居室狭小，楼内宠物偏多，卫生堪忧，学习为重，等等。年9月18日从北郊返回老城区，傍晚灯光下，女儿怀抱一只小猫咪，笑吟吟地从卧室跐溜出来：“爸，你不会反对吧。”我瞬间脑筋急转弯，“识时务”爽快状回说：“妞儿喜欢的，当然就是爹爹认可滴。”因为我意识到，女儿先斩后奏地弄回了宠物。灰黑斑点、两只萌眼定定地看了过来的小猫咪，被女儿凑我眼前。耳朵里陆续钻入了她关于猫咪特点、可爱、有趣的稚嫩话语。不久前一个雨天，我陪她捉回两只蜗牛。女儿把它们安顿到装有湿土的塑料瓶里。瓶盖上，有几个我给加工的透气孔。是时，女儿还曾与父母一贯主张相向而行地说，突然换住小房子，宠养不占地方且没多少异味的蜗牛，合适。这俩蜗牛，为女儿增添了诸多快乐。闲暇时，察看蜗牛爬塑料瓶壁和细树枝梗，或者逮出来观看它们在书桌上爬行，喂食面包屑等。有一次，抖进去些质硬且满是楞沿的油饼渣，我估摸蜗牛受用不起。实际情形，完全颠覆主观臆断。女儿惊诧地呼唤我凑近观看蜗牛吃油饼渣。只见软体身首出壳的一只蜗牛，正在进食油饼渣。女儿用手机录制视频，然后放大，静止画面。哇噻，太不可思议了。凉粉砣般柔软的壳内躯体，竟然将油饼渣缓缓地吃进了体腹。仔细观察得知，其可以称之为嘴巴的小孔，只在进食时开合。期间，头额部软组织被撑（抻）了开来，格外薄、亮，红褐色油饼渣被挪动着摄入体腹深处过程，一览无余；酷似象鼻的两根黑褐色犄角，时长时短地伸缩个不停，令人惊叹。后来，从路公交移动媒体播放的科普小知识得知，地球上牙齿最多的动物竟然是蜗牛，总计达余颗。看来，世界真奇妙，着实不是诳语。初以为，女儿宠物嗜好，大抵因此得以满足。小猫咪入户说明，非也。据她妈妈讲，9月17日中午前后，约好与同学出去玩的女儿，3个多小时未归，她都有点着急了。电话打过去，说已在返回中。又过了很长时间，才怀抱小猫咪笑嬉嬉地迈入家门。估计，女儿的机巧，让她妈妈忍悛不禁，并瞬间忘却了一贯的拒斥主张和言辞。从之后零星、言不由衷地细碎言语中得知，女儿酝酿已久。网上遴选猫咪，约同学相陪，骑共享单车，赴钟楼附近某巷弄某女士处，领养猫咪。费用，好像有免费、数元、数十元等多种说法。对这类背景琐碎，父母不作细究，似乎更妥。几乎同步，网购猫盘、猫砂、猫食、遛带（绳）接踵到货。当夜，小猫咪落脚女儿卧室。因系周末，未受阻止。周内夜晚，一律将小猫咪留置室外通间。第一次，女儿熄灯后，猫咪大概是不甘心，一再抓挠卧室门，并几乎“喵喵”了一整夜。第二晚，就不再那么一根筋了。后半夜，俯伏我盖的毛巾被（毛毯）上面的腿间、膝弯、身侧等部位窝臼，酣然而眠。父母都不忍心开口让把猫咪送走，想着等到女儿厌烦了或嫌味道太大了之时，顺水推舟……女儿给猫咪起名“史努必”。很快，偕音、转音、简化、变音等伎俩一哄而上，别名无数。比如，“吹牛逼”“司蒂温”“嘀咚”等等。我用挤压式海棉棒拖把拖地时，它总是大瞪两眼，死死地盯着，头颈随拖把不停地转动，逗得我狂喊其为“蠢货”。佯装愠怒的女儿凑近，我立马解释：“宠物的宠，宠货。”女儿哈哈大笑。史努必参与家居生活，相关见识和感受潮水般涌现。为调剂女儿学习、眼睛和生活，常态化了似地，周六总要陪她到户外逛逛。有了史努必后，演变成了我骑电瓶车带着女儿，她带着缚着绳、带的猫咪（当时还没购置带有透明、透气孔立面的猫包）。女儿还温馨提示，可意游玩场所，仅限没去过处，或空旷、天然、人少地儿。可放眼环顾，尽皆都市、楼宇、大道小巷、人车流、广场、公园。索性，专拣陌巷陋弄窜访。某次，从长乐西路西段路北折入半截巷再顺道西转，意外循入一房产工地。但见基坑90％的东侧面积荒草漫地；数米宽、南北狭长的西侧圈定地块里，有人员分散在不同点位、剖面和夯土层，小心翼翼地刮、铲；角落处置放着测量器具、洛阳铲等。我惊喜地悄声告知女儿，古代遗址发掘。一位劳作伙计抬头望过来，我忙问什么朝代的。“唐朝。”说时，他还顺手指了指不远处已完整凸露地表的建筑遗存。一眼望去，上细下粗，柱椎状，顶开口，砖砌，似水井，也像烟囱。建材、工艺等，一派古代韵致。细忖，此处与大明宫含元殿遗址，仅一箭之遥。方位、常理推断，应与唐代有涉。我陡起兴致，转身，拟借机现场传授女儿有关考古、国史、殷墟、甲骨文、大唐长安……知识，却见她正在不远处道旁草丛与猫咪玩儿。“放手，解除缚带，史努比也不跑。”女儿抚摸着直往草丛里瑟缩的猫咪的脊背。“它在发抖。”这下，我又逮到大肆取笑猫咪的机会了。“果真是个蠢货。陌生环境，吓傻了。瞧，后腿曲膝，都立不直了。拖跨拽臀走路，也太怂了吧。哈哈哈。”听闻从不远处的施工所院门口驶过来的摩托车的“突突”声响，史努必越发惊惧得无所适从。见状，女儿一把将它搂进了外套胸口里面。回程，女儿颇感疑惑：“不是说猫咪还逮老鼠吃么，怎么就这胆儿？”我说估计是宠物彻底仰赖主人饲喂的结果吧。我跟女儿这般大年岁时，压根儿就没有宠物一说。那时，人都吃不饱，哪还有余食给猫儿。因此，猫咪们个顶个都是逮老鼠高手，自谋荤食美餐。我初拟趁机探问女儿，能从这种现象中获得什么样的启发。转念，有点忌惮学究、说教色彩过浓，作罢。猫咪居家，逗趣方面，估计猫猫相仿；作乱方面，可就同异并举了。史努必带来的首当其冲地木乱，是其便溺气味瞬间就直往人鼻孔、脑门子里钻，只好急急地拌了猫砂铲入塑料袋封装。每每餐食，尤其煎炸香味飘逸之时，猫咪总能第一时间定位莅临，眨眼功夫，就被它第一口。初时，可以临时将碟碗高置冰箱顶上。后来，借助厨柜等平台，纵身一跃，猫咪就能傲然高踞于此。无奈，只好随手关闭厨房门。大概是猫咪也会无聊吧，很多时候，无缘无故地，就磨爪子般，俩前趾交替，撕扯坐墩、纸箱等棱角，嘈杂聒耳，什物破相。还有，作息，不是百分百与主人同步。有时，全家熄灯歇息了，猫咪却在屋内黑暗角落玩耍，持续时长没有规律，响动不止，令人烦厌。（倒是预备有金属网格笼子，但女儿却不乐意看见它被关着。）即便如此，缘于女儿喜欢，加之能给她繁重的学业生活带来些许放松和快乐，做父母的便也爱屋及乌，包容，共情，快乐着女儿的快乐。年国庆长假刚过，疫情形势陡然严峻，女儿宅家网课半月之久。之后，又有几次短暂静态防疫管控。期间，憨态十足的史努必，给予了女儿足够多地独特陪伴。诸多情态，不再详叙。当然，未来，有必要择机让女儿更加清晰、深刻地明了一点。即，低级动物意识世界里，完全没有人类脑袋里有关道德、法律及无限多社会规则的概念。于是，从人类固有的视角看去，宠物们的行为模式、萌态等，格外令人怜爱。仅此而已。在消耗了数袋猫食、历时两个多月后，当初一拃长大小的猫咪，已经长得足有尺把长了。或许，明年春天来临，气温骤升，猫咪特有的气味渐趋浓烈之初，我将动议将之送人领养。届时，女儿或许也会极其达观地附议并奉行。可以预见的是，狭小居室，不再有宠物同栖；史努必时光，势将逐渐从女儿的生活中淡出。搁笔之际，虔诚祝福女儿，在经历过往的陪伴、舍得、缘来缘去际遇、快乐抑或平淡，并亲身体察、感悟生命中的丰富、精彩呈现之后，她能像禾苗经受阳光雨露乃至风霜雨雪那般，再三递进、转寰，不断超越旧有与既往，健康、阳光成长！作者简介：刘虎林，60后，延川人，延长县离岗干部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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主办：渭南市文学艺术界联合会
主编：赵粉绒
本期编辑：赵晓娅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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